?别说梦话

作者：魏晓晖

鬼知道照片是怎么到了班主任手里的。

那天敏敏过生日，请了几个要好的同学吃饭，林涛也在受邀之列。见别的同学都准备了精致的礼物，林涛很不安——他实在拿不出一分钱。后来，他鬼使神差地送了一张自己的照片，并在在反面上写了“生日快乐”几个字。

“……敏敏是全年级的尖子生，你要再做那种事，学校可不能不管！”班主任就照片一事和林涛谈话时声色俱厉地说。林涛本想解释，苦于没有说话的机会，只好闷闷地走进教室。

午休时，林涛睡着了，迷迷糊糊中，他看见敏敏走进来了，想着被班主任训斥的场景，他不由心头火起，冲过去抓住敏敏问道：“你说，干嘛把我送给你的照片交给班主任？”敏敏没有搭理他，甩手就走。林涛边追边喊“敏敏、敏敏……”回答他的是一阵哄堂大笑。林涛顿时清醒过来，原来做梦了，而且所说的梦话也被班里的男生女生听到了。当他触到敏敏那张莫名其妙的脸庞时，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。

整整一个下午，他都抬不起头来。

放学的路上，敏敏赶来告诉他，那张照片本来锁在抽屉里的，是她妈妈趁她不注意时找出来的，也是她妈妈把照片交给了班主任。

林涛恍然大悟，难怪在他出来之后，敏敏也被班主任叫去，进教室时两眼红红的。

但事情并没有就此了结。第二天晨读课时，班主任又把他叫到办公室，绷着那张马脸呵斥道：“你还真不错，做梦还在叫着敏敏的名字，人小鬼大……”

班主任还说这事非常严重，需要通知家长来处理。不过林涛爸妈都在外面打工，爷爷奶奶年纪大了，来不了。他最担心的是怕午休做梦，要是又梦见敏敏，要是又说梦话，那就糟糕了。为了避免麻烦，午休时林涛故意不睡觉，拿出课本认认真真地看着。谁知眼睛不争气。没有多久，睡意袭来，眼睛不自主地闭上了，他下意识地费力睁开，可没有维持几秒，眼睛再次闭上，手里的课本掉落在地上。

他又沉沉地睡着了，又进入了梦乡。这回倒是没有梦见敏敏，而是梦见了班主任那张咄咄逼人的脸。班主任咬牙切齿地说：“告诉你，这学期要是敏敏掉了一个名次，你就不要再来读书了，准备转学好了……”他觉得冤枉，大声抗议；“你血口喷人，我和敏敏没什么！”

不料这一声大喊，在他醒来的同时，又被同学听见了。

当然，班主任也没忘记教训他一顿，还逼他写了一份检讨。

林涛暗暗痛恨自己——以前他是很少做梦的，更没有说过梦话。现在……该怎么办呢？

绞尽脑汁，林涛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，那就是午休时放一颗糖在口里，他想就算做梦了，就算说梦话。有颗糖含着，别人也不至于听个清清楚楚。

再次午休的时候，他果然又做梦了，梦见敏敏手里拿着一把糖走过来，剥开一颗塞在他嘴里说：“林涛对不起，都是我妈不好。”林涛一高兴，不小心把糖吞了，兴奋地说；“敏敏你真好，我不怪你妈，全是班主任捕风捉影。”

没了那颗糖的阻碍，吐字格外清晰，看到周围那一张张怪模怪样的脸庞，林涛知道又“闯祸”了。尴尬的脸上红了又白，白了又红，于是一溜烟似的逃离了教室，尾随他的是一阵哄堂大笑……

原载《少年文学》周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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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

? ? 魏晓晖，湖南省平江县作协副主席，自由撰稿人，生活于虹桥山区，十五岁离开学校，先后务农、打工、开店、代课。散文见于《儿童文学》《巨人》《少年文艺》等刊物。

图片：网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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